狄拉克之海【校正版】00-08
之前发了但是又删了改了改。不过变动不太大。
科幻脑洞。总长度3w4左右。已完结。当然是HE。
保留了荣耀网游，其他都是架空。画风多变，可能有点逗比。
请自主避雷……
感情线写得shit一样的我。其实就是想搞搞科幻脑洞？
有点长所以分三段发……愿意吃吃看的小伙伴们，食用愉快_(:з」∠)_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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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拉克之海
00
微粒带着奇异的能量在空气里一路震荡颠簸。它们身不由己、飞速前行。
被设定好的路线条条畅通，一溜烟儿地直达罪恶的信号塔终端。再把无辜的情感讯息压制成高效的能源——那些充斥着贪欲的眼睛看不到：思念在空气中被拖拽而遗留下的哀嚎的轨迹。
它们挣扎。
它们扭曲。
它们高声哭喊着想回到心念所系之人身边。
然而它们牵挂的人。正是出于好玩的心理，下载使用了璇玑暗藏的手机软件，搜寻、拍摄、上传着身边所谓“鬼影”，从而导致它们被丝丝剥离、抛掷在空气中、被迫汇入那些一去无回的轨迹的罪魁。
Ghost Hunter。
这款最近莫名风靡起来的手机APP，据说能像灵异雷达一样搜寻到用户身边的灵体，并且将它们的影像记录下来通过社交网站上传共享。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热衷于有事没事就透过屏幕搜寻四周，大呼小叫着“哦哦哦这有一只！啊又有一只！”将显示出的朦胧虚影上传。
他们看不到。
看不到当他们点下“上传”后，那些隐约呈现出人类轮廓的虚影，怎样在快门的“咔嚓”声中，被无形的电场推挤压缩、痛苦地哀嚎惨叫，最终像是被搭载在电波上一样，被生生从拍照人身边撕扯开来，传送出去。
但是蓝河看得到。
他甚至能听到一些声音，那些逝者遗留在所爱身边的思念，被无机质的程序构建的特殊电场解析、剥离、成像、撕裂、压缩、蹂躏、抛掷……的声音。
那些使用者难道感受不到吗？
这不就像是，将树叶从枝干上撕扯下来一样吗？那些思念和感情原本好端端地连系在心上，就因为这些无心之举被生生剥离。
更可怕的是，那些特别热衷于拍摄这些照片上传的人，渐渐开始出现心情低落、莫名忧伤的症状。蓝河猜，那大约就是因为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吧。
为此他试图劝说身边的人不要使用Ghost Hunter。但是却没有合理的说法，也无法将他所见解释给别人听。反而是那些惨烈的场面和刺耳的嚎哭越发的清晰起来，直刺得蓝河自己觉得神经过敏头疼欲死。
束手无策的青年只好远离人群，尽可能地宅在家里工作
——不过作为一个测试员，他的工作也就是……打游戏。
荣耀。蓝雨游戏公司旗下最受欢迎的一款MMORPG。
“唉哟——终于打完啦！今天也没能触发论坛上说的那个bug啊……哎二笔你去倒水啊？给我也来一杯~”
“你不会自己倒吗呆冰！”
“我这打半天Boss都要废了容我休闲一下嘛。”
“休闲个ball啊你不就是玩玩手机游戏……有啥新鲜的？”
“新下了个APP！好像还挺有趣的，来试试？”
蓝河听着耳机那边传来的同事们的对话，心里一阵不详的预感。
“啥玩意儿？Ghost……Hunter？”
卧槽。连蓝雨也要沦陷了吗。蓝河绝望地想。以后还怎么去本部开会啊……同事们一个个情感缺失，楼道里动不动就会有电光带着黑影儿嗖嗖地蹿，配音还是堪比三流鬼片的哀嚎？
“咳，那什么，曙光啊，老笔？”
“嗯？咋了老蓝。”
“那个APP你们最好还是别玩……听说，听说有病毒的！”
“啊？有没有这么邪乎哦……卧槽老蓝你看着点儿你自己屏幕啊！”
哎？回过神来蓝河就发现，哦漏，这不是，阴魂不散的，U-know-who吗。
散人君莫笑，正挥舞着战矛形态的千机伞，愉快地戳着蓝桥春雪。
“嘿小蓝，你们聊啥呢，走啊，跟哥打个本儿去啊？”
蓝河也顾不上继续编谎话了，爆起手速就朝那个脸T砍去。“滚滚滚滚滚！不对你不能滚！上次野图爆我的橙装还来！”
曙光旋冰和笔言飞对视一眼，放下了手机，加入了追（看）打（热）大（闹）神的行列。
01
“小蓝。”
“干嘛。”蓝河愤愤地操作角色砍着怪。他到底还是被拉来陪君莫笑刷副本材料了。
“我看网吧里好多小年轻都喜欢玩儿那些APP什么的，你也玩儿吗？”
蓝河手里一顿，整个人蔫蔫地像一棵枯萎的植物。最近他出门去个超市都能看见好几个玩儿GH的，满眼满耳都是那些虚影，整个人心累到不行，干脆破罐破摔就当旁边的没下限网友是个树洞。
——反正君莫笑虽然嘲讽，但是为人相当靠谱，总能把自己和别人的底线都摸得一清二楚，精妙地游走在“气得想揍他”和“决裂！再见！”的分界线上。两个人在游戏里认识也有个两三年了，虽然君莫笑似乎因为操作者工作的关系上线时间堪称飘渺、游戏水平又高得仿佛是另一个次元，但他们还是经常能在游戏里凑到一起，说起来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吧？至少蓝河是这么认为。
所以要他对“陌生的好友”君莫笑说说心里话，反而比面对笔言飞等人更容易些。
“不玩儿。尤其那个Ghost Hunter，坚决不玩儿。”他把面前的小怪击飞到君莫笑面前。“说出来你也不信，那个APP邪门儿，会把人心里的念想什么的吃了，然后跟电波似的传送出去。”
他一边无精打采地随口说着一边转头去找下一个怪，那边君莫笑却顿住了打怪的动作。
“蓝啊，”听了好几个月已经很熟悉的嗓音传来，破天荒地有那么点严肃认真的意思，“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一面谈一谈了。”
“What？！”
02
蓝河觉得惊慌失措之下稀里糊涂答应了君莫笑的面基要求的自己，简直不是一句“图样图森”能够形容。
风驰电掣雷厉风行疾风骤雨般被问出了所在地和联系方式之后，在网游里常年骚扰蓝河的君莫笑的操作者，自称“叶修”的这个青年，不容拒绝地定下了第二天两个人的面基地点和时间。
蓝河对着QQ对话框最后白底黑字的讯息和对方已经灰掉的头像才反应过来。
“完蛋，明天是周日吧？！要我在闲人最多的时候跑到人群聚集的购物中心去作死吗！？”
由于某种说出去也没人信的原因而患有人群恐惧的好青年蓝河，在心里为十几小时后的自己点起了一排蜡烛。
……话说叶修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Baibu一下，你就知道！……个ball，根本是你就吓die好吗。蓝河掀桌。
叶修（曾用名：叶秋），格洛瑞大学理论物理学系物理学博士，名誉教授。当今量子物理第一人，物理学界“会走路的教科书”。嘉世通讯公司下属机构科研负责人。Blablabla……（省略蓝河同志看不懂的物理泡泡和各种奖项数百字）
……人家一个搞学术的大神，荣耀也玩儿的好就算了，干嘛点名找我啊QAQ？！
蓝啊，别怂。
关掉游戏的叶修则操作计算机调出了一个个加密文档浏览起来。
说起来叶修也很惊讶，他是为了放松精神，让自己不要时刻沉浸在S计划的研究里才开始玩的荣耀。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结识的蓝河，是众多荣耀玩家里最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一个。
1、待人特别真诚——简直有点傻，当个卧底还能帮着管理公会。
2、操作不弱——虽然跟我比起来那就分分钟虐菜。
3、有点小聪明，也挺有领导力——但是参见第一条。
4、逗一逗就炸毛，炸完了还是老老实实做事——参见第一条。
5、……
哎哟，总之就是特别可爱。
所以叶修也就喜欢有事儿没事儿地找蓝河玩耍一下，就当调剂一下心情。不知不觉这个习惯都持续了几年了？持续到苏沐橙路过他电脑的时候会嘻嘻嘻地怪笑，啧，搞不懂为什么。
……言归正传，叶修便是没想到自己热衷于动不动调戏（划掉）一下的这个小网友，居然这么巧，会是一个SS能力者……
“沐橙啊，”叶修叼着烟敲击键盘记录下新的发现，又把听了蓝河的描述产生的一些设想记录下来，“我觉得我可能给你找到一个同类。”
嗑着瓜子的苏沐橙蹬着转椅滑过来凑到他旁边。“嗯？谁呀？”
“你说巧不巧，我老在荣耀里碰见的那个小剑客，我觉得他也有……灵能视野。”
03
第二天，当叶修顶着太阳好不容易在建筑物的阴影里找到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的时候，蓝河抬起头来朝向他的脸色糟糕得远超叶修的想象。
“小蓝？！这是怎么了？只是跟哥面个基你至于这么憔悴吗？！”赶紧伸手把人捞起来架在肩膀上支撑起一大半重量，叶修拖着人往不远处的咖啡馆走。
“别、别！”蓝河挣扎着退后两步倒回了墙根下。
“哎？”叶修只好陪着蓝河蹲在墙根底下，想了想今天找蓝河出来的最终目的，好像明白了什么，伸出一只手搭在蓝河肩膀上安抚地拍拍。“蓝河。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他的语气甚至算不上猜测，就仿佛是轻飘飘的说出了推理得出的绝对真理一样带着点儿天然的自信。
该说不愧是科学家吗？不过如果是科学家的话，会不会特别歧视怪力乱神的事儿啊……蓝河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倒是没觉得那么头晕恶心了。
蓝河觉得，君莫笑，呃不，叶修这个人，虽说平时嘲讽得很，但关键时刻总是能散发出一种独特而强大的气息，就好像曾经自己在游戏里的千波湖畔被追杀的时候，君莫笑出现的瞬间，他就安心了。
这大概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强大自信吧？在这样的气场笼罩下，青天白日见鬼的诡谲感也变得不那么让人不自在了。
“说吧，你看到什么？”叶修点起一支烟叼着，干脆靠着墙坐下来。
蓝河学着他的样子把背靠上阴凉的墙面。“……我看得到那些玩儿GH的人拍下的‘鬼’。它们扭曲着被挤压成一缕一缕的，在信号塔之间像电波一样传输……看起来特别凄惨。这附近玩儿GH的人又那么多……”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蓝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半空中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有一个‘鬼’拖着惨叫划过，它们漆黑的残影很久都不消散，就像空气里有擦不干净的柏油那么粘稠……”
“每一只看起来都……很不情愿。也不知道是要往哪去。”蓝河仰头看着天空。他们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黑影唰唰地飞过去了。“我一上街看到的就是这么荒诞的景象，所以特别不愿意出门来着……哎你信吗？”
叶修愣了大概一秒，眼神沉了沉。
“信，干嘛不信。你观测到的就是哥正在研究的重大课题啊。”他偏头去看蓝河的侧脸，扯出个没什么笑意的笑脸来。“你想知道它们去哪儿了吗。”
“哎？”关于这类灵媒见闻，蓝河每次对人据实相告都被当成瞎扯淡而挨批斗，现在听叶修这么一说简直觉得下巴砸了脚面。
叶教授，你不是搞量子物理的吗？怎么还拿超自然现象当课题啊？！听这意思还都到了结题阶段了？！
“走，既然你在GH使用者集中的地方这么难受，跟哥回家吧。”叶修站起来掸掸裤子上的浮土，不由分说地拉起蓝河就走。
“什么玩意儿？回家？！跟你？！”
03
虽然说是回家，但蓝河实际上却被叶修七拐八绕地带进了一家网吧。
兴欣网吧。起码招牌上是这么写的。
两个人绕道楼后走防火梯上了二楼，穿过幽暗的走廊，推开尽头普普通通的木门——
看到了一个普通的网吧包厢。
蓝河觉得哪里不对。整个故事的画风他有点把握不到了。
“老大你回来啦！”一个绑着金棕色马尾的帅气青年第一个从电脑前蹦起来过来迎接。
叶修冲他摆摆手。“回来了。包子，老板娘呢？”
“老板娘在会议室呢！魏老大和苏妹子也在！”
“好了我知道了。”叶修又朝旁边几个向这边问好致意的年轻人挨个点点头。“小唐你带着小乔小安和包子继续在嘉世防火墙上凿坑，罗辑跟莫凡找机会绕过防火墙，争取把S报告相关的东西都黑过来。”他拽着蓝河的手没松开，“我去找老板娘他们。”
“叶，叶修，这什么……”
“嘘。别急，一会儿给你解释。”
蓝河跟在叶修背后又走进旁边的另一间屋子。刚一打开门就听到了吼声：“叶修你怎么出门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让人抓回去了！”
留着长发冲过来抓叶修领子的是位此刻看起来有点儿暴躁的美女。声音蓝河还算熟悉，在网游里有时也能碰见，所以他知道这是君莫笑打工地方的老板。“呃……逐烟霞？陈老板？”
“啊你好，我叫陈果，是这家网吧的老板。”陈果这才发现叶修身后还拉这个人，赶紧转过来打招呼，“你是……”
“我是蓝桥春雪。叫我蓝河也行。”
“哦——”不知为何屋子里响起了三个声线意味深长的和声。
“那你们谈吧！老魏走走跟我去楼下前台去，早班的姑娘早该换班了。”陈果一边说着一边拖走了另一个懒洋洋抽着烟的人。
蓝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眼花，那不是……蓝雨游戏公司开发部的初代大主任魏琛嘛？！
不等他出声去问，叶修已经把他扯进屋按在一把椅子上，对面是另一个双手托腮笑得温柔可亲的美女。
趁叶修去关门的空当，美女笑眯眯向蓝河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苏沐橙，和你一样，也是个SS能力者。”
“……是个，什么？”
04
“Spirit Sight，灵能视野。”叶修也在旁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三个人形成了一个圈。“咳，慢慢给你解释。”
“嗯蓝河你先想回答我一个问题。”叶修严肃地看着蓝河，“你是灵媒吗？”
“哎？”头一次有人这么严肃认真地询问这个问题，一天之内转换过快的世界观让蓝河仍然有点发愣。“算是吧……是说那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影子啊什么的……倒也不是能通灵或者见鬼那么神……”
苏沐橙偏着头插话：“是不是……就是偶尔能看到有模模糊糊的影子跟在路人身边那种？”
蓝河猛点头。“对对，有时候还能听到一点声音，不过也听不清在说啥。”
“哎~蓝河你比我厉害呢~我就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而已~”
“厉害……有，有吗？”蓝河挠挠头，突然有个美女跟自己一样拥有这样倒霉催的能力，不得不说，迄今为止被误解的忧伤感减轻了很多。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到的呀？”
“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吧。”
“……听说你现在一个人住？”苏沐橙问。
蓝河点点头。“自己住比较……没那么大压力。”
苏沐橙走过来拍了拍了蓝河的头。“很辛苦吧？能看到那些。”
“我能懂哦~因为我也从小就能看到嘛，那个时候不懂得，总被当成撒谎吹牛的骗子呢。”
苏沐橙给蓝河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05
“哥……”年幼的苏姑娘抱着泰迪熊，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爬下床。她看到窗前有一团忽聚忽散的光影，小孩子的好奇心推动她去看个究竟。
“唔嗯……”睡在床的另一侧的苏沐秋咕哝着被吵醒，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没关严的窗和微微飘动的窗帘，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一年，他们遇到了离家出走的叶修。
那一年，叶修和苏沐秋因为妹妹的同学骂她骗人精把对方揍进了医院。
那一年，才8岁的苏沐橙哭着明白了自己看到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
“从那个时候起，我和沐秋决定要查清楚那些‘鬼’的真面目。”叶修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成功了。”
蓝河不知道该不该吐槽。
——原来妹控才是科学进步的第一生产力吗？
06
“等等我有点乱，”蓝河抬手制止叶修继续摆出“看哥深沉得多帅气”的EV*某司令经典pose。“你们成功了啥？”
“哦，简单讲呢，”叶修切换成一手托腮的懒散模式，“最初是我和沐秋开发了Ghost Hunter这个APP的雏形，目的就是探测并且解析所谓‘鬼’的存在。我们把那些黑影称为‘灵体’，把你和沐橙这样的人称为‘观察者’，把你们能够看到灵体的能力称为‘灵能视野’。”
“……所以嘞？照这个节奏你是不是还有好几十个名词解释等着给我科普。”
“噗。”苏沐橙掩着嘴笑了，“没错。谁叫他们两个开始搞这项研究的时候刚好处在中二时期嘛。”
“别打岔别打岔，”叶修有点不满自己伟大的发现不被当回事，“这给你讲授高等物理呢！”
Ghost Hunter利用的原理，是凭借热感知系统和电磁信号，探测半径两米内的人体——“我们称为‘供体’”叶修补充道——的生物电信号，并构筑特殊的“灵能力场（Spirit Field）”。灵能力场内如果存在灵体，则可经由力场将其存在解析为电信号，并在智能终端中可视化。
“到此为止我和沐秋最初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叶修说着，忍不住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也应当是我们设想中，大家最终能够看到的GH的版本。”
“但这说不通……”蓝河想起他看到的那些景象就背后冒汗。“它们……灵体们……”
“我们太天真了。”叶修靠在椅背山朝天花板吐了个烟圈，“科研成果被不当商业化了啊。还造成了很多……未知的不良后果。”
“哥被投资商黑了个彻底……只好带着妹子开溜，窝在这里伺机公布内幕一举掀翻老东家……什么的。”
“那……”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当年怎么遇到苏家兄妹的？苏家哥哥人呢？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啊？
蓝河脑子里一大堆问题纠缠在一起，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这里面糟心的事儿还多了去了呢，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吧？”苏沐橙看出来蓝河的混乱，站出来打圆场，“你们饿不饿？午饭吃了吗？”
“……啊。”叶修和蓝河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胃酸分泌和饥饿感的双重暴击。
“忘了这茬了。”
07
结果这一餐蓝河拌着饭吃下去的是叶修等人堪称科幻小说情节的解说。
叶修和苏沐秋为了解释苏沐橙的灵能视野而展开了研究，资助他们的正是现在通讯行业的领头羊，嘉世通讯有限公司。获得了资金和设备支持的两个天才顺利开发出了Ghost Hunter的本初版（GH-Prototype）。在使用Prototype的观测试验中他们意外发现具象化的灵体的粒子运动能够在灵能力场的作用下被简化调制，使其运动规律化。“直观点说就是通过电场，打破灵体个体内部的粒子平衡，使其外形崩解后再把粒子运动规范化。”叶修自以为形象地补充了解说。“这些粒子束就像永动机的马达。它们内部储存的能量简直像是永不衰减一样。”
他们恶趣味地将这能量命名为“SP”——神秘力量，不是法术强度（spell power）、也不是技能点（skill point）。
精通现代物理并且思维活络的苏沐秋创制了一个临时的收集器来储存这种能量——“狄拉克之海”，他这样称呼那个像个小型核反应堆一样的收集器。
负能量的粒子海。死海。纯粹能量之海。虚妄之海。
在狄拉克之海中储存的粒子会进入无尽回转来维持存在平衡——“否则那么庞大的能量是会爆发的，初期我们炸毁了好几个小实验室呢。”
“总之狄拉克之海就是他们给SP收集器起的中二名字，”苏沐橙毫不留情地戳穿叶修高洋上的伪装，“用来收束GH探测到的SP并尽可能做到无损耗存储。好了叶修你继续说。”
“嗯……这种对我们来说是科研副产品的东西，对赞助商来说却无疑是最有价值的发现。很快就有另外的科研小组加入，在狄拉克之海的基础上假设了新的转换器，接驳成功后可以利用SP转换电能。你可以想象一下，只要SP的能量不衰减，这可就是一台永动机啊。”
他看着蓝河目瞪口呆忘记扒饭的脸感到十分得瑟（划掉）得意，加了一筷子红烧肉扔进了蓝河碗里。
蓝河表叶修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复嘲讽，而是陡然间辉煌高大得仿佛科学之神。以及跪求叶大大快点儿更新科幻小说后续。
“后来？……后来不等我们发表成果，天才科学家搭档之一的苏沐秋就在一场交通意外中不幸丧生。我和沐橙继承了他的遗志和研究相互扶持走到今天——”
打住。突然变成了年度感人励志大戏吗。
“哥哥的死对我们打击很大……而且哥哥出事之后我们发现狄拉克之海核心部件的设计图遗失了。只有哥哥持有那份图纸，没有了这份资料，现有的狄拉克之海将无法复制。”苏沐橙说。“嘉世拒绝让我们在学会上发表这些，他们封锁了相关研究成果，我和叶修一度都被软禁在嘉世地下的研究所里，历尽千辛才逃出来，现在也依然被嘉世暗地里追捕。他们，他们想独占这项成果，伪装成某种新能源专利发表……”
在一个对能源有着近乎无尽需求的世界，新能源开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蓝河稍微思考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不会引发能源之争吗……掌握了这样的能量形式岂不是手握无尽的能源……”
“会。”叶修肯定地点点头。“而且你造嘛。还有更糟糕的呢……”
“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科研成果被不法分子窃取这种小事。”
哪里小了！！！蓝河想大呼。
“你知道我费劲心思组织这么多人黑嘉世的系统是为啥不小蓝？”
“为了……狄拉克之海的核心设计图？”蓝河为自己的记忆力和机智点起一赞。
可叶修把那个赞换成了蜡。“错了。核心图他们肯定没有。因为早在沐秋出事前我们就故意删除了那份图纸，为的就是阻止嘉世对狄拉克之海进行量产。否则他们可以在各地建立狄拉克之海进行能源转换，从而避免转运电能的庞大损耗，获得更巨大的利益。”
“我需要尽快拿到的……是记录了‘SP开发计划’的绝密报告书。”
“‘S’报告。”他用手指沾点矿泉水在桌面上歪歪扭扭写下一个S。
“你可能也隐约察觉了吧？从同一供体身上过度抽取SP，会造成尚不确信但是非常恶劣的不良后果。”
“实验体会渐渐变得……麻木不仁，情感淡漠，反应迟钝，精神恍惚……甚至更遭。”
“S报告中有一个部分，也就是实验事件记录。里面包括了‘精神损害事件’的全部报告。”
“SP开发计划绝对不能投入实用。”
“正面公布信息直接搞垮项目，这是一个法子。尽管我自己作为开发者之一难辞其咎……”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叶修直直地看向蓝河。“起码得想办法破坏狄拉克之海。”
“沐秋旁通编程相关，曾经以防万一写了一段能让狄拉克之海的核心运算模块自毁的编码。”
“拿到那段编码，想办法植入到嘉世研究室的一体化系统里，也能阻止SP开发计划。”
“那段编码，被他用‘非正常’手段，藏在了一个你和我都非常熟悉的地方。”
“——荣耀大陆。”
“蓝河，我知道你是蓝雨游戏公司的游戏测试员工。现在我还知道你跟我妹妹苏沐橙一样、甚至是比她更强力的观察者。”
“我需要更多的数据和资料去理解SP理论中不完善的部分，我也需要有人能绕过嘉世的监视帮我们和蓝雨沟通来寻找那段代码。”
“有空吗高手？来一起，拯救个世界呗。”
……干。这么酷炫的活动，怎么可能不参加？
蓝河稳稳地握住了叶修伸过来的右手。觉得自己一腔热血沸腾得就像是带着十个百人团要去横扫大公会围攻下的野图Boss。
不不，那怎么足够形容。何况他可是要，站在叶修身边，去横扫Boss啊。
08
据叶修说，苏沐秋曾经偷偷黑进了现在最热门的一款MMORPG——也就是荣耀的数据库，偷偷地上传并隐匿了一个数据包。
“这个数据包依存在某个地图数据内，相当于苏沐秋在地图上构建了一个隐藏房间，在里面放了个宝箱，装着他所写的自毁编码。恶趣味。”叶修在送蓝河回家的路上轻声说。他们不能冒险放蓝河这样一个强力的观察者独自在外面晃悠，万一被嘉世会很难办，况且叶修他们也得确保不会暴露在嘉世的视野里，于是自称反侦察水平过硬的叶修自发护送蓝河。
“可是照你说的，在他上传数据之后荣耀起码已经经历了三次大更新了，你怎么保证那些数据没在更新中损坏甚至清零呢？”蓝河突然被告知自己东家开发的的游戏里被神不知鬼不觉地隐藏了这么关键的信息，心里略感复杂。
“沐秋有那个本事。”叶修叼着烟语气笃定，“就好比哥在物理界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把他扔进IT圈那就是神座上的角色……好吧后半句稍微有那么点吹嘘的成分。”
“切……脸呢叶神？”
“你看你也喊我叶神嘛。”
“……”
蓝河踢开路上的一块石子，探头往周围看了看。“哎你说，真会有嘉世派出来的人满世界找你和苏姐吗？”
“其实不好说……我们被软禁的时候，因为不愿意配合新计划的开发，基本是被放置play的状态，陶轩——哦就是我们最早那位投资人，嘉世的创始者，他大概只是不乐意我们阻了他的财路，并不会真的把我和沐橙怎么样。”
“但是他拒绝认识精神损害报告的严重性……这就很糟糕了。就算利益再庞大，也不该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
蓝河听惯了叶修在网游里不正经的插科打诨，面对他三次元的伟大和认真有些无可避免的惊讶和……触动。
这个人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一点……帅的。嗯。才不是因为性向问题。啊不能乱想啊蓝河！
莫名有点脸颊发热的小青年急中生智想到个槽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别告诉我你在游戏里满世界打砸抢其实是为了找代码？！”
叶不修非常愉悦顺畅地切换了自己的模式笑得一脸懒散，伸手就揉上了旁边人炸开的毛。
“哎哟小蓝你真聪明。怎么样哥这么伟大的目标快来帮忙啊。今天，今天起就来兴欣跟着一起抢Boss呗？”
“你不是说数据是依存在地图文件上吗！”蓝河打开他的手，真想抽出光剑来赏他一记大招，顺便把刚才为止的心动都砍死。
“嘘……小点声你就不怕周围有嘉世的探子吗。”叶修煞有介事地比出一根手指架在蓝河嘴唇上。看着真的被吓住开始紧张地转着眼珠四下观望的蓝河，他找回了点在网游里逗着蓝桥春雪炸毛的熟悉感，这才彻底驱散上午看到瑟缩在墙边脸色惨白的青年是内心的阴郁和疼痛。
微不可见地扯开一个笑容，物理大神叶博士拍拍年轻的游戏测试员的肩背。
“逗你玩儿呢，有哥在哪儿那么容易暴露行踪。”
“……你大爷。”
“叫叶博士。”
“叶脖子。”
“……人话水平瞬间退化了吗小蓝河。”
“并没有。”
“我就听说有手癌，你这是啥？口癌？哎还挺可爱的嘛。”
“……”
说着说着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行了不逗你了。差不多就送你到这吧。认识路了吗？”
“到兴欣的路吗？”
“嗯。明天起抽空来这边吧，有些事要确认，还得拜托你当当观察者。”叶修叼着烟看着蓝河，声音随着晃动的烟头有点儿含糊，“这边会尽量改良设备，但还是可能会对你的精神造成负担……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蓝河有点赌气地打断他，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一直自说自话着让自己做这做那的家伙突然这么客气生疏地拜托他什么，就像胸腔里梗住了哪根小静脉，不特别疼，但是堵。
“明天……啊不，荣耀见。”他有点不开心地挥挥手，也没去看叶修的表情，头也不回地冲过了马路。
“哎你倒是看着点儿车啊！”叶修遥遥地叫了一声，蓝河在马路另一边站住了，回过头来看这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没站相的男人。
谁能想到是这么个人搞出了那么厉害的研究呢？真是不可思议。
蓝河觉得他要回去躺在床上好好发上两小时呆，来整合脑子里无耻散人君莫笑和科研小能手叶修的形象。
哦，还有他那天马行空的科幻设定和自己二十多年来的灵异生涯。
“Ghost Hunter……狄拉克之海……灵体……吗。”蓝河喃喃自语。
半空中又有一道黑色飞速划过，蓝河觉得他真切地听到了哭号声。
是幻觉么？总觉得那声音……比以往更清晰了啊。
旁边有个似乎在等人的年轻女孩拿起了手机，蓝河无意间瞥见了她的屏幕。是GH。
女孩子百无聊赖地将镜头对准了对街。
蓝河看到叶修出现在屏幕正中。
他周围空无一物。
可蓝河明明在第一眼看到叶修的时候，就看到了。
现在也依然清晰地反射在蓝河的视野里的，那片模糊微弱的灰色。
“……哎？”
TBC → 狄拉克之海【校正版】0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