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拉克之海【校正版】09-19
前文以及阅读须知：狄拉克之海【校正版】00-08
-------------------------------------------------
09
第二天叶修听蓝河提起这事的时候露出了十足惊讶的表情。
“小蓝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边就跟着一个……那叫什么灵体的，不过颜色和别的不太一样，也不会絮絮叨叨讲话，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没有被GH拍到啊？”蓝河不知所措地看向一边的苏沐橙，同为观察者的苏沐橙难道没和叶修讲过吗？而且她身边不也跟着一个吗？
哪知道苏沐橙也是一脸惊讶。
“蓝河你在叶修身边看到了灵体？”女神发问。
“能啊。”蓝河回答得理所当然。“而且这一个有点反常啊，它好像一直都在的。”
虽说灵体这玩意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供体身边飘着——大多时候它们是若隐若现的，就像烟雾一样，受到某些场景或者环境触动才会比较清晰。以上是自小保守灵媒体质之苦的蓝河苦中作乐总结出的规律。
他满心以为同样作为所谓“观察者”的苏沐橙一定有着同样的认知，哪知道两个人互相对比了一下发现并非如此。
“……我是只能偶尔看到呀。而且我从来没看到过我和叶修身边有任何灵体呢。”苏沐橙撑着下巴喝着莫凡拿给她的果汁。“蓝河你的能力果然比我的要高阶吗~”
叶修则在一边对着空气陷入沉思。
“好了好了，这个事我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存在这样的现象，那么我们就要调整工作重点了。”叶修拍拍手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罗辑，你先不管嘉世那边的事儿了，你们几个先着手调试Observer，其他人还按我之前给你们的list去游戏里测试场景。”
“蓝河，”叶修看向蓝河，“你带了账号卡吗。”
“啊？没，没……”
“不想开蓝溪阁的号跟哥去打本没关系啊，”看出蓝河的犹豫，叶修拿出一盒子账号卡，“随便挑一个呗。”
“……我以为我是来帮忙研究GH的事儿呢？”只是打游戏的话干嘛非要把他从家里叫来兴欣啊！还要坐公交什么的，一路上又看到了好多灵体，简直糟心。尤其是蓝河总觉得自己听它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那不一样，这样咱们不还能一边打游戏一边交流一下已知情报吗。网络对话会有被窃听的危险啊。”
好吧叶神思虑周全叶神威武。蓝河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摸出张不常用的账号卡。别问他为什么带了这张出来，这就叫鬼使神差，懂吗。
叶修还琢磨着这孩子干嘛撒谎说没带卡，看蓝河一登陆他就乐了。
“哎哟高手，这么专业还知道带着卧底号来？”
“……”
“行了小绝色，冰霜森林麻溜儿的。”
……不了个是吧。蓝河瞪大眼睛看着叶修。“冰霜森林？”
“我算计过了，沐秋最有可能干预的就那么几个副本，我让他们挨个去查看了，冰霜森林可能性也比较大，我们去看一眼。”
好吧好吧，叶神叶博士，智商高的说了算。不过要不要这么巧，又是这个当年因为记录被抢气得蓝河牙痒痒的副本。
“冰霜森林里会有隐藏地图吗？这么多年没人发现？”
“嗯，要卡进去估计需要点特殊的手段。得足够隐秘不能让别人随便发现，估计还得有点特殊要求。”
话是这么说着，蓝河上了线进了副本，也不过是看着君莫笑上蹿下跳而已。他愣愣地盯着屏幕，绝色的视角无意识地追随着君莫笑的身影。
“叶修……你觉得跟着你和苏姐的灵体，会是苏沐秋吗？”
“嗯？”叶修手下没有停顿，“不知道，也许是吧。”
“我当年就有点怀疑，沐秋的意外发生的时机太巧，估计有隐情。现在你又发现这个灵体的状态和其他的不同……”君莫笑停在一个平时没人去跳的山丘顶上，“我怀疑这可能和GH实验有关系。可能要牵扯到灵体形成的条件、实验的未知副反应等等，需要进一步的分析解明。这个等罗辑把改良版的Observer调试好我们再来看看。”
“现在……有个问题。”他把君莫笑的视角对着一片空白的山壁调了又调。“我基本能肯定，隐藏房间就在这里面，但为什么却卡不进去呢……”
“嗯？”蓝河探头去看他的屏幕，发现叶修现在站到地方虽然平凡无奇，但是他的坐标显示却非常蹊跷。
一般在荣耀里，游戏角色在地图上显示的坐标是横纵各两位的二维坐标，也就是相当于蓝河自己屏幕上显示的（37,28）这样。此刻绝色就站在君莫笑所处位置的山脚下，按照游戏中的计数和比例，两个人在无视纵向距离的情况下坐标应该是基本重合的。
但叶修的屏幕上，小地图下方表示的坐标分明写着（37,28,2,4）。
“你的坐标？！”
“没错……这就是沐秋跟我提过的入口坐标了。但是为毛进不去呢……”无所不能的叶博士点燃了今天的不知第几根香烟。
蓝河看着他面前满满的烟灰缸想说句少抽点，半天也没能张开这个嘴，只好跟着盯屏幕。
冰霜森林吗……有点怀念呢。哎？冰霜……森林？
“啊。”蓝河一拍大腿。“叶神你不是内部人员可能不知道，冰霜森林现在使用的是重叠位面设计啊。”
“嗯？这个我知道啊，因为有的剧情任务也在这个副本进行，所以同一张地图的同一坐标可能存在多个位面嘛……啊你是说？”叶修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理解了蓝河的意思。
“这副地图追加过新的位面切换位点？”
“准确的说是覆盖过一次全图测试位面，只是修改了贴图，好像没有动过建模坐标。”
“原来如此……新贴图可能覆盖了沐秋预留的缺口数据，才导致我找对地方却进不去门吗。这样的话得想办法切换到旧的位面吗？”
“这恐怕不太好办啊……除非你找黑客们修改你的角色数据，把你切换到另外没有修改过贴图的位面。”
“试试呗。”叶修推了一把电脑桌，借力把座椅转开大半，“罗辑？”
“什么事叶博士？”
“咳，别叫我叶博士……”
“但您是物理界最有名的大博士呀！只是叫博士我还嫌不够尊敬呢！我……”
“你等等，你来帮我个忙。”
“哎您说。”
“你查查看绝色那个账号现在的位面坐标。”
“好嘞！”
罗辑看了眼蓝河的屏幕确认了账号ID和区服，就对着自己的电脑键盘一阵噼里啪啦。很快过来汇报说：“绝色这个角色现在的位面坐标是（37,28,2）。”
蓝河虽然对编程了解不多，但做了测试员也耳濡目染了一些。罗辑查出来的自己角色的实际坐标，除了前两位代表在地图的相对位置，还有一个指的应该就是自己所在位面的代号了。
重叠位面设计实际上就是同一地图场景的多层叠加，在进入位面范围时系统会根据角色的剧情进程状态等设定值判定角色将要进入的场景位面，也就是说同样的场景和坐标，判定值不同的角色将被传送到不同的位面，互相是不能看到彼此的。此外，不同位面场景内提供的玩家与环境的互动也不尽相同。
因此他们如果不能切换到苏沐秋预设了入口的位面，即使站在了正确的传送坐标上，面前也不会有通往隐藏地图的道路。
“啧，可是按小蓝你的说法，那次位面替换是为了更新贴图，那官方很可能已经把之前的位面代码删除掉了啊……”
蓝河明白叶修的意思。也就是说，苏沐秋隐藏了数据的位面很可能已经不在了，那扇他们寻找的通往隐藏房间的门，可能已经淹没在了荣耀大陆庞大的数据洪流里，成为了旧时代的一部分。
“罗辑，”叶修又把自家的电脑小天才叫了过来，“你能欺骗服务器，给我捏造一下入口位点的坐标吗。”
戴着眼镜的少年露出为难的表情。
“叶博士……如果我能做到我从一开始就直接把你位移过去了，但是很遗憾要进行那样的操作我就得后台更改整个荣耀大陆的数据，就算我能瞒过那边的系统防火墙，也会造成全服大卡……肯定会暴露的……”
“嗯……也对，是我一着急就忘了这茬了。这边我再想办法，你继续调试Observer吧，尽快。”
“好的。”
罗辑回去坐在自己位置上继续猛击键盘。
“这下怎么办呢？”蓝河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无聊地坐在转椅转圈玩儿。
叶修一把拽住他的椅背连人带椅子扯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这才到你上场的时候嘛，蓝大大。”
“嘎？！”
叶博士，说话就说话吧，你离我，太近了！！！！
10
原来叶修所谓的“你上场的时候”，就是毫无新意地要蓝河去替他跑腿。
蓝雨游戏公司正式员工蓝河同志，一边不太熟练地在公司电梯门前刷卡，一边感叹自己总是错估大神做事的水平——前一秒还高端大气好比美国科幻大片（哔——）客帝国呢，这下又要自己像三流间谍剧那样土里土气地走到自家boss面前申请支援？
天地良心，会被发现自己卧底不成被策反的糗事儿吧？
……虽说卧的是网游公会无关紧要的底，加入的则是难以定位的拯救世界小分队。
反正不会对蓝雨造成损害，喻总说不定能够通融？蓝河绝望地想着自己会不会被秒秒钟开除——叶修再三保证绝对不会。
“你就跟你家喻总和黄总监提提我，分分钟就能解决问题，放心。”
“那你咋不自己去。”
“我这不怕你们公司有嘉世的间谍盯梢嘛。”
“……我回一趟总公司。”
“乖！”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了，蓝河结束回忆，迈步走进了自己从未涉足的蓝雨公司顶楼。
紧闭的水蓝色玻璃门森严庄重，连盆栽的绿植都显得比别处更加挺拔翠绿，这就是蓝雨的核心、蓝雨的心脏——
“谁呀谁呀这个时间也不该有客户啊不是刚开完策划会吗还会有谁来顶楼呀是大春来交报表了吗！”
肃穆庄严的气氛在蓝河心里回荡还没超过十秒，甚至他敲门的手还没敲下第三声，自家总监已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地登了场，咔地拉开半边门用那张静态时也能帅瞎一条街的脸占领了蓝河大半视野。
“哎你有点眼生啊新人吗有事吗？”
“呃，黄总监好，喻总好。我叫蓝河，是游戏测试部的，我来是……受叶修所托。”
蓝河有点紧张地看着自己仰慕已久的前.蓝雨首席程序员和他背后端坐在老板椅上微微笑着的整栋楼的顶头老板，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
黄少天听完则一秒打破了自己西服革履的伟岸形象爆出粗口。
“我X！”他拖着蓝河进了屋又把门没轻没重的关上，“叶修？！你说叶修让你来的？！”
蓝河点点头。
“这家伙果然没失踪！哎文州文州，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没事！”
……闹了半天几位果然是熟人是吧？黄总监啊你能不能让我插句话赶紧把事儿说了，你们要久别重逢还是怎么着都好说啊。
11
好不容易等黄少天发泄完内心的感叹，蓝河终于逮着机会把事情大体讲了，顺便得知几位大神都是学生时代的旧识——都是自己领域的尖子嘛，就算没怎么打过照面也是神交已久。
况且，黄少天气哼哼地补充，就冲叶修在荣耀游戏里那个树大招风的样子，早在游戏推出的时候几个人就斗了一溜够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
眼看着黄少天就要讲起当年游戏初期摸爬滚打的热血往事，喻文州瞅准时机清了清喉咙卡在了业内论坛人称夜雨神烦的好搭档两段话之间微妙的间隙，向蓝河表达了自己的意向。
“叶前辈既然这么说，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况且我们公司主管手机游戏的分部前一阵也确实交上来一份报告觉得嘉世最近无论是经营策略还是营销模式都有些异样……啊这些经济层面的事儿想必也不是叶前辈最关心的，就搁下不说了。”喻文州温文尔雅地笑着，但是蓝河总觉得那笑容里隐隐有种“呵呵，以为我们蓝雨真的毫无野心吗^ ^”的森冷感。
“那一次贴图调整我没什么印象了，少天你带着蓝河去楼下开发部看看吧？”
“遵命！”黄少天正儿八经地敬个礼拖上蓝河就走，嘴里还念叨着“小蓝河放心有我在分分钟把这事儿搞定嘿嘿嘿。”
黄总监驾临开发部引起了一阵骚乱，部门主管紧急杀到后清理了自己的办公室交给黄少天和蓝河，临走还留下了最高权限的密匙才急匆匆逃离了黄少天的无缝亲切问话。
“哎哟真上道都不用我说就把权限留下了真不愧是我大蓝雨的好员工！来来我看看……冰霜森林的旧版贴图位面……果然有备份！我就知道咱们的人做事儿那一向是有备无患啊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小蓝河！”
天地良心，蓝河还在努力用自己的肉眼跟上黄少天敲击键盘输入搜索指令的手指残影呢，根本就没怎么听清偶像的连珠炮。
“哎哎你说的那个位移坐标是多少来着？放心放心我嘴可严了不会泄露出去的这边的记录一会儿我也用最高权限删掉保证万无一失！哎你账号卡带没有就用你人物来行不行我临时借调一个空闲服务器的资源可以暂时启用这个副本的备用场景……”
蓝河努力听清了偶像要表达的重点，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账号卡又报上了坐标数字。
“哈！蓝桥春雪，好名字！还是个剑客！有前途！”
黄少天手口不停一心二用，果然秒秒钟就处理完毕了。
“……咦？奇怪啊，位置没错，四维坐标也完全吻合，这个数据包里确实有一串附加字符啊怎么没有传送到隐藏房间呢？”
黄少天对着屏幕左看右看不得要领，倒是蓝河叹口气，仿佛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似的，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账号卡。
“黄少，试试这张吧？”
黄少天狐疑着接了过来刷卡登陆，然后对着人物界面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
初版账号卡。君莫笑。
“小蓝河啊，”黄少天慢慢悠悠地开了口，一边手下继续操作，“老叶很相信你呀。”
蓝河愣了愣，然后慎重地点了头。想想黄少天背对自己看不见，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啊，真是太信任我了。就不怕我带着他这呼风唤雨的宝贝账号卡跑路，顺便把他的下落卖给嘉世什么的……
而且。只有君莫笑能够通过苏沐秋设置的门槛进入隐藏房间。只有君莫笑。
他仿佛隔着账号卡都能看到曾经默契合作的两个天才。奈何其中一位已经早早离去，甚至可能连灵体都没能留下。
如果苏沐橙都看不到他哥哥留下的灵体，那这位早逝的青年给挚友和妹妹留下的唯一念想，岂不就是他当年创建的这张账号卡。
“……成了！”黄少天的惊呼打断了蓝河四处乱飞的思路，屏幕上君莫笑已经不在空无一物的山壁上，而是被传送进了一间小小的空房间。
“什么呀原来启动传送的关键是千机伞的物品代码吗！”黄少天一边机智地感叹一边操作角色扫视了一周。场景里空无一物，只在正面的墙上写着一行不知所云的字母和数字。
“哦这个应该就是数据包的解锁码了吧啧啧啧这点小把戏还瞒不了本少啊！不过老叶这位朋友的黑客水平真是没的说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发现代表这个房间的字符串啊到底是怎么躲过冗余数据监测的哟你说我要是去问老叶他能告诉我吗！”
黄少天键入字符启动了数据下载，进度条在蓝雨顶尖配置的终端支持下跑得嗖嗖快，就好像蓝河这几天的人生轨迹似的光速奔跑。
“不能了吧。”突然从平凡的宅男游戏测试员跑步进入高尖端技术领域的小青年接过自己偶像递过来的存储卡片。“毕竟那个做了这些的人，早就不在了呀。”
12
蓝河揣着存储卡走出蓝雨总部的大门。拐进旁边的小路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很快走到和他并肩的位置。
“一切还顺利吗蓝大大？”
蓝河从右边口袋里掏出君莫笑的账号卡塞过去。“顺利顺利，我偶像出马能有什么问题？不过你来干嘛，不是说怕有间谍盯梢吗。”
“哎呀我这不是没进去楼里吗，其实我觉得就算有间谍低调点就不会被发现的。”叶修点起一根烟叼着，“关键我不太想见你们那位黄烦烦，太吵。”
忍住。蓝河在心里对自己一再强调。走在你边上的这位可是物理界翘楚的叶博士叶教授叶大老板，世界还等着他去拯救呢，你可千万不能一脚踹过去。
“现在编码也拿到了，接下来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虽然灵体的传输设备连接着通讯网络能被远程操控，但是单纯作为存储器的狄拉克之海的控制系统全部是独立的，没有办法从外部介入。要植入自毁编码必须得进入嘉世地下的研究设施。”
“……那费这么大劲搞到这么个编码不是也没屁用。”蓝河没好气地踢踢路边的石子，带点嫌弃地把存储卡也塞进叶修手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小蓝，”叶修接过卡片在手上把玩一阵，慎重地放进了上衣口袋。“这可是最终保险，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卧槽。”叶修拉了蓝河一把让他停下。
“嗯？怎么了？”蓝河抬起头，只见他们正在行进的小路前面，一排戴着墨镜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擦？这什么节奏？！”
“赌五毛是嘉世雇的打手。怎么样蓝大大，上学的时候一千米及格吗？”叶修说着已经拉住蓝河一只手摆出了起跑的准备。
蓝河临危不惧。“开什么玩笑，再怎么说也不能输给您那0.5鹅的体力值吧。”话说一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默契地转身跑路。
然而真正跑起来之后蓝河傻眼了。尼玛说好的打游戏的科学家都是死宅男呢？！叶修这不是0.5鹅的战斗力啊，起码一只半？
自己也不过是一只鹅水平的蓝河同志只好甩开两条还算长的腿跟着玩儿命狂奔起来。
黑衣人们在身后紧追不舍，甚至从街头巷尾还在不断冒出那么几个。
“卧槽怎么还有？！这怪无限刷新吗？！”蓝河已经有点喘不上气。“叶大大，我这才，认识你几天，整个人生的画风都，不对了好吗！”
“你人生的画风本来也跟一般人不一样吧！”叶修好歹还能说出完整句，不过也没强到哪儿去。
他们渐渐被人追上，必须要一边拔足狂奔一边躲开一些近战物理攻击了。
蓝河一闪身将将避过一个黑衣人挥过来的拳头，长腿一迈紧跑两步追上叶修。叶修稍微回头又牢牢把他的手腕抓进手里拽着，还有心情调侃两句，倒像是有点习惯了这种追逐场景。
“哎哟身手不错啊高手？练过？”
谁会练过这个啊！没事儿就被人追着满街跑是什么爱好啊！
蓝河只顾着喘气儿没空吐槽回去，况且叶修说这句的时候前面又有新的追兵刷新出来，这次的新怪手里还拿着类似防狼电击棒之类的东西。
“我擦嘞，”叶大博士气息不稳依然不忘吐槽大业，“一群壮汉当咱俩是色狼一样追打啊，真是世风日下。”
“叶修！”蓝河被他拽着跟随走位，眼看着有好几回叶修差点儿就要中招，眼都要急红了。“你还贫！”
“这不才能，体现哥，不向恶势力，低头。依然游刃，有……”
见缝插针留心走位还要分神调侃小伙伴的下场就是马失前蹄，叶博士痛的教训告诉我们，不要自以为能够在科幻和武打之间切换自如。
叶大大，人不作，就不一定会死。你造嘛。
所以说叶修一不留神还是吃了一记勾拳，三次元的攻击终归不是掉点血条那么简单。疼痛让人反射迟钝行动受限，眼看着接二连三的补刀就要构成连击。好在蓝河眼疾手快抢上一步，小宅男借助着肾上腺素的飙升愣是成功将其中一个黑衣人挥开，替叶修抢出几秒回复时间。
然而这一下剑客自己的后背却露了空门，被围追上来的大波敌手趁火打劫地揍了好几拳。
蓝河这种好好先生就是气血方刚的学生时代也没跟人打过架，韧性（Lo主打魔兽时见过的一种PVP属性）数值果断很低。结结实实吃了几拳之后人都摇摇晃晃。
缓过劲儿来的大神一看这还了得，这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让别人欺负了去——况且这“别人”又不像车前子那样好歹三观端正。
力学研究得门儿清的Docter.Ye瞅准机会连番出击，拳打脚踢间也抢出一条出路来，颇有那么点儿狂霸酷炫拽的意思。但是场景不容他回过头去密聊身边那人一句“怎么样哥帅不”，唯有拉着人快跑几步冲出小路，赶紧把两人淹没在闹市的人群里才是正经。
13
两个人隐藏在人群中再三确认甩开了追兵，又七拐八绕了好几圈才回到兴欣。
他们依然从叶修第一次带蓝河来时走的路上了楼，老旧的防火梯踩上去就发出金属的吱呀声响，显得诡异又危险。
蓝河感觉被揍过之后浑身都疼得像要散架，但是脑子却异常兴奋活跃。周围安宁的场景和方才自己经历的一切像是咬合不到一起的齿轮，撕裂着他对这世界惯有的认知。
这栋平凡无奇的建筑物里，却有着一群正战斗在科技尖端的人。
蓝河每走一步都深感不可思议，但这一切又仿佛顺理成章。许多许多片段在他脑海里高速回转，飞快地用罗辑和思维架起链接。他感觉自己在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头一次把世界和生活、把人和事，看得如此分明。
时空和事物，经历了多少巧合多少选择，才最终构建成型，映射成他们眼里当下的真实？
可能一切早在自己在游戏里认识君莫笑就开始了？
或者更早以前，当他发现自己能看到那些黑影，而普通人却不能的时候？
在多少个人生的岔路上，他、叶修、苏沐秋、苏沐橙……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选择，最终通向了今天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可思议的未来。
“蓝河啊。”叶修在他旁边突然停下脚步，两个人站在防火梯半层楼高的平台上，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要发笑。“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叶修似乎也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要讲起这个话题。
也许是凑巧想到，也许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
在这个不上不下、不前不后的位置，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马上要整顿精神面对的可能是比一场街头追逐更加险恶的事态。
在学术界堪称呼风唤雨的叶博士不知为何有点词穷，只好加上最原始的比手画脚来讲解。
“好比你去买菜的时候琢磨要买圆白菜还是大白菜，当你决定买下圆白菜的时候，就产生了两个不同的宇宙。一个是当下买了圆白菜的你所在的宇宙，另一个，”他用手在虚空中画个圈，“另一个则是因为你决定买下大白菜而产生的宇宙。”
“每一个人的每一个选择，都依据其分支的数量产生出相应的世界，无数的平行世界像网络游戏的不同位面一样互不干涉又互相关联——”
他停下来看着蓝河的眼睛。某种说不清的理由告诉他，自己想说的、没说的，这个人都已经读懂了。
甚至他们根本就是在想着一样的事情。
无可取代的现在。无可取代的这个世界。
在无穷无尽的世界线中，我们在这里。
真好。
“叶修？蓝河？是你们回来了吗？”世界没有给他们太多深沉对望的时间，从二楼探出个脑袋打断了这一刻仿佛静止的所有。
苏沐橙看了看两个人灰头土脸嘴角带血的造型，尤其是蓝河那一看就岌岌可危的装备耐久，赶忙跑过来把他们推上了楼。
14
医科出身的安文逸给叶修和蓝河大概检查了一下，确认都是些皮肉伤，又翻了几件不知是谁的衣服出来换上，好歹恢复了一表人才的两个人又重新来到了兴欣二楼的会议室里。
开会用的桌椅都已经被堆到墙边，房间中央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块材质不明的正方形白色垫板。板材的四角分别竖立着四个三脚架，每一个上面都有一台……
Iphone5s。
“……”蓝河绕着四个三脚架走了一圈，木着脸看向叶修等人。
开玩笑吗？这么大阵仗还以为你们终于要搬出什么神奇小机器了，结果就是四台水果机？不知道现在水果机降价了不值钱了吗？就算四台也体现不出你们壕啊？
“咳咳。小蓝你不要这么嫌弃嘛。我们兴欣一个小小的草根研究所，物质上能省则省，精神上精益求精——”
“你还是说重点吧叶大大。说吧，我需要干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叶博士神秘兮兮，煞有介事地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走到了方形的正中。
“各单位注意。观测系统‘Observer’第一次启动试验现在开始。实验体由我本人担当。罗辑和沐橙带开发组去隔壁执行监测记录，老板娘带其他人下楼该干嘛干嘛，留意一下嘉世的动向。至于你，蓝河。”
“你留在这里，作为实时观察者，随时把你所见到的向我和罗辑转述。”
罗辑走过来给叶修和蓝河一人别上一副耳麦，就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的白炽灯都关掉了。剩下的光源就是四台手机经过改装后的照明。
四束白光向中央打在叶修身上，蓝河能清晰地看到他身边晃动的灰影。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静得仿佛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蓝河。”叶修开口叫他，眼睛却看着地面。“他在吗。”
“……在。”
“罗辑。开始吧。”
15
“Observer1.0第一次启动试验现在开始。”罗辑的声音透过耳麦清晰地传进蓝河耳朵里，电子设备处理后即使是小年轻文弱的声音也透出一股严肃刻板。
“O1，O2，O3，O4，启动完毕。磁场校准。电场校准。灵体信号探测开始……无异常。二次搜索开始……无异常。三次搜索……还是不行，现有标准下未发现灵体。”
“切换到频道二。电场强度推进到4级。”叶修面无表情地下达指令。
“4、4级？！呃我知道了……频道切换。电场强度推进。2级，3级……”
随着罗辑念出的数字，蓝河仿佛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开始躁动。
站在房间中央的叶修一脸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蓝河觉得打在他身上的白光变强了，围绕在他身边的灰影则晃动得更加剧烈。
蓝河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出自己看到的变化，罗辑有些发抖的声音已经念到了“4级。”
“蓝河，有异常吗？”叶修问道。
“呃……白光是不是变亮了？而且灵体好像晃动得厉害了一点……”
“你觉得光线变亮了？这倒是个意外，看来灵能视野里力场也会随着场强具象化吗……罗辑，连线王杰希，实时传输数据，让他那边也帮忙解析一下。”
“收到。”罗辑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报告，“电场稳定。磁场……稳定。强度有自行上升的趋势，继续吗，教授？”
“说了别喊我教授……继续。”
“磁场校准……校准不能，误差允许范围。电场校准……校准完毕。灵体信号探测开始……”
蓝河聚精会神地盯着叶修旁边的灰影。他总觉得那团灰影好像……变大了？
“我觉得不太对……”他犹豫地开口，下意识地眯着眼睛往前探着身子去看，“它好像变大了……”
然而没等他说完，异变陡生。
“发现未识别的灵体信号！画面解析中……看到了！等等……这是？！”
蓝河终于看清了。不是那团灰影变大了，而是有什么东西不断从叶修身上飘散出来，起初像是薄雾，渐渐聚起来形成了类似灵体的实影。
光线闪烁了一下突然加强，那些黑雾似的东西迅速聚集起来几乎把叶修包裹起来。蓝河从没见过这种场景，来不及思考已经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把叶修从那团雾气里拉出来——
“警报！电场异常增幅，范围、范围无法侦测！磁场也……啊！”
嗞——嗞——啪！
电流声爆起，四束白光以不同的频率一阵频闪后熄灭。
光源消失了。
会议室陷入一片异常的黑暗中。叶修最后感觉到的是场力陡然增强的震动感和有人抓住他手臂的温热。随后他就被那人用力一拽拉出了试验场范围，摔倒在旁边的地上。
“蓝河？”他在黑暗中发问。
无人应答。
隔壁的罗辑等人还在手忙脚乱地处理不断崩溃报错的程序。
屏幕上层层叠叠的弹窗之后，闪烁着大洋彼岸的外援姗姗来迟的警告。
“王杰希：建议推迟实验。最新的分析表明，灵体的粒子构成有些部分跟人类的DNA螺旋结构类似，我怀疑灵体的来源就是人体组织。它们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至今未能成功侦测的负性粒子，贸然增幅场强我担心你们会加速催化粒子的负性转化造成未知后果……”
16
“叶……叶博士……叶修！”
五分钟后罗辑等人终于成功重新启动了系统，再次跟会议室中的叶修连上线。
“听得到了。发生了什么？”叶修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敢妄动。异常的黑暗吞噬了这片狭小的空间，连原本该是窗户的地方也透不进一丝光亮。
该不会是我们的遮光窗帘这么给力吧……叶修打断自己。逼迫自己冷静面对现实：
他从刚才陷入黑暗的时刻开始，就无法和蓝河取得联系。无论是叫他的名字还是在四下摸索，回答他的都只有黑暗和寂静。
好在地板还是实实在在的。叶修安慰自己。也能摸到试验场的垫板。
“不，不知道，我才刚看到王杰希前辈发来的警告，说场强异常增幅可能会引发人体粒子负性转化什么的……我看不懂这方面的内容啊我……”
“冷静。罗辑。”叶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沉着下来，他不能带着后辈一起慌——天知道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蓝河呢蓝河怎么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该死……”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能恢复对这边的监测吗？”
“监测系统的报错已经排除了，但是我连不上O1到O4……可能是刚才的磁场波动造成的设备断线，恐怕得在那边手动重启终端。”
“交给我。”叶修深吸口气，伸手一点点摸索着跪行到设备旁边，摸黑挨个按下了重启按钮。
“好了！O1到……O4，重新上线。自动调整中……完毕。重新校准……这是？！”
“怎么了？”
“力、力场值显示不能……超过预设的观测范围了！”
“啧。果然是这样吗……王大眼你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教授？”
“说了别……算了。”叶修无奈地叹口气。“之前我和王杰希探讨灵体的来源问题，觉得它们可能是人在死亡后自然释放的微量负性粒子。其来源就是人体本身，有点像是所谓‘灵魂的重量’，不是有个实验说人死了会轻个12克吗就是那个玩意……负性粒子会以某种形式携带死者的相关信息，从而对和死者有关的供体产生联系并产生依附效应，这些粒子汇聚后互相作用并成型就构成了灵体……”
“而灵能力场，我们研发的这玩意，可能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这一进程，对负性粒子的运动轨道造成了偏转，才使得这些原本不可视的粒子可视化了。”
“负性粒子之所以不可视，是因为它们理论上存在于阴性世界中——你们可以理解为我们生活的世界的对立面，相当于另一个维度。”
“而灵能视野，是人类出于某种原因，窥视到了另一个维度……”
叶修环视四周。依然只有一片绝对的黑暗，但思路毕竟渐渐清晰起来。这让他冷静了很多，开始思考应对的办法。
“我怀疑我现在已经半只脚迈进负维度里了。”他假装没听见电波另一头自己研究小队的成员们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又在本来就紧张的空气里添了一把柴火，“我和王大眼给这个维度起了个可帅的代号，叫鬼域。怎么样，可怕不？”
隔壁房间的同志们纷纷表示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中二。
“更糟糕的是，蓝河那个强力灵媒。我怀疑他已经被完全拖进鬼域了啊……我这感觉不到人，罗辑你也联系不上他把？”
从刚才起就在玩儿命搜索蓝河那只耳麦调频的罗辑一下就慌了，说话都带上了哭腔。“那，那怎么办啊？”
“别慌啊，”叶修从兜里摸出盒烟，下意识想点又顿住了塞回去，还是觉得怎么呆着都不得劲，就坐在地上伸了伸腿。“哥都把情况分析得门儿清了，当然有办法解决。”
必须解决。
开玩笑，不知道得有多少个平行世界里才有这么一个能让他碰见这么顺眼的，就这么拱手交给隔壁世界线成功拯救世界的自己？门儿都没有。
何况这肯定是关键事件啊。世界线在这件事儿上必须收束——向着大团圆结局的走向，一路高歌猛进才行。
想让蓝河这从这个世界logout？先得问问叶博士同不同意啊。
17
叶修——叶修——！
蓝河残存的意识里不断闪回的只有一个画面：
飞速侵蚀一切的黑暗中央，叶修的形象在漩涡中心撕扯扭曲，就像蓝河一直以来目睹的那些灵体一样，被撕扯成残破的信息碎片，揉搓成无规则的数据流被扔进虚无的中央——
叶修——！
蓝河撕心裂肺地叫着一个名字伸出手去想把人拉出深渊。
却连自己声带的振动都感受不到。
漆黑的世界吞噬了所有声响，进而把一切存在的东西都拖入虚妄的深渊。
虚无，虚无。连心和脑都被抽离了气力，思想被冻结，灵魂被蚕食。连存在本身都逐渐消失的恐惧顺着脊柱来回攀爬，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胸腔里跳动的脏器——
收紧。收紧！
呼吸不知何时早已停滞。时间都仿佛失去了意义。
空无一物的世界里蓝河听到那些被吞噬的思念发出哀怨的诅咒——没人会来救你的！它们无声地尖叫——没人！没人！就好像没有人来救我们一样！！
它们无形的触手从虚无的黑暗里探出，绝望地要将曾经袖手旁观的青年一同拖下翻腾的黑海。
——狄拉克之海。负粒子的海洋。
虚妄之海。
死海。
残存的知觉和直觉告诉蓝河。不能妥协。不能被拖进那个漩涡。否则，有去无回。
不！我和你们不一样！我……
叶修……叶修！
18
“啧……好了吗罗辑。”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让人产生失明的错觉，饶是叶修，在这样的环境下也逐渐被不安搅得难以平静。“距离实验开始过去多久了？”
“35分钟。”隔壁房间里的罗辑也满头是汗。不知道撤销房间的密闭性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们不敢贸然打开会议室的门确认状况。或者说，冒不起那个风险。因为叶博士说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都看过EV（哔——）没有？我怀疑现在的状况就好像这个房间暂时性地形成了负维度空间，而蓝河的存在被溶解在负维度里了。对对，就是同步率太高。现在我们得把人打捞上来……希望还不太迟。
于是罗辑按照叶修的指示紧急调整着设备的输出频率，他们要制造反向灵能力场，看能不能把那个房间里的维度扭转回来。
“物质还是应该守恒的，”跨海外援王杰希隔着光缆给他们打强心针，“只要能把刚才的过程逆向进行，我想你们应该能把蓝河拉回来。”
“还是得尽快，”叶修觉得心跳好像猛地漏了一拍，他想起来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心慌了。“我疏忽了一点，这里不远处……就有座嘉世的信号塔……”
“罗辑……报一下这边的粒子浓度？”
“哎？为什么……啊！”罗辑看了眼屏幕角落的数字，恰巧看到百分数往下走了一个百分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百，百分之九十八点七？！平白无故地怎么会丢失1.3%的粒子？！”
苏沐橙也冲过来看了一眼数字。她夺门而出跑下楼梯，没多久又铁青着一张脸蹬蹬蹬冲回二楼。
“我看到了……”漂亮姑娘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蓝河描述的粒子传输场景……从我们这里，往嘉世通讯信号塔的方向……”
“F**k！”通讯器另一头的叶修差点一激动推翻了手边Observer1号的支架，“狄拉克之海里的负粒子密度太高，负维度的物理法则我们又还没完全搞懂，恐怕是类似强磁场的自动牵引……”
“罗辑！快点！”
……来得及吗？叶修抹了一把自己脑袋上冒出来的冷汗。
可千万别，来不及啊……
19
“设置更改完成！”
叶修主观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小时之后，通讯器的另一头终于传来好消息。“立刻执行！”
随着他一声令下，罗辑重重敲下回车键，屏幕上的程序序列快速滚动起来。
Observer1 to 4. Stand by.
Unti-SF. Generation started.
…2%
…8%
…17%
.
.
…98%
Spirit Field neutralized.
短短十秒左右的时间，通讯器一片寂静。罗辑大气也不敢出，微微发着抖继续手动操作确认。
“中、中和完成。力场检测值……正常水平。粒子密度……无变动。”
“视频信号自动重建……重建完成，解析开始……有画面了！”
一屋子人屏住呼吸盯紧了小小的液晶屏。信号不稳定的几个画面抖动过后，他们终于重新看到了隔壁会议室中的景象。
——蓝河倒在试验场地中央，生死不明。而叶修……
画面里没有叶修。
TBC→ 狄拉克之海【校正版】20-27（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