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xxxHolic paro）- 味觉失调
参叶蓝合志《听风吹雨》的文。
听说合志完售了。谢谢大家（鞠躬
于是来放（混）个文（更）
本节有肖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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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味觉失调
#1
全职保姆打工仔蓝河的“做家务、处理委托、吼老板”日常已经平稳地持续了好几个月。
——自打一年前失去记忆倒在叶修院子里被老板收留以来。
“总觉得最近，老板赖在沙发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状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啊……太惯着他了吗……”从超市出来拎着购物袋的蓝河默默叹口气。“尤其是，拿着我送他的烟杆一脸得瑟变本加厉地抽烟……啊啊我干嘛要送他新烟杆？！还费劲巴拉地花了两天跑遍各种地方去买？！说好的戒烟呢？！”
……你没救了，蓝河。又叹口气在心里糊了自己一嘴巴，蓝河正要迈步往前走，忽然看到面前有个粉色的东西一晃而过，飘进了路边的钟表屋里。
“……哎？”没看错吧，那是个，手掌大的、有着透明翅膀的、穿着泡泡袖公主裙的，少女？！
“哎————？！”
#2
“然后你就慌慌张张跑回来了？”叶修悠哉地吐个烟圈。“不就是妖精吗，惊讶啥啊。”
“妖妖妖、妖精哎？！老板你不要说得这么平静啊？妖精随随便便就能看到吗？！”
“嗯？你跟哥呆久了大概沾了那么点仙气就看到了呗？不错嘛小蓝，有开天眼的趋势了哟~”叶修语气轻松，但神色却有些凛然。
【法术已经开始松动了。还有多少时间？你已经开始脱离我的力量向前走了吗？】
“天眼是这么轻易就能开吗！”
叼着烟的人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确实有点麻烦啊，我也不想看自家的打工仔某天在外面走着走着就被孤魂野鬼吓昏过去，丢人。”
他虽然嘴上还在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举手投足间刻意的掩饰却没能逃过身边人的眼睛。蓝河敏锐地察觉到叶修神色不对，没有接话。
他想起了一年前刚被叶修捡回店里的时候。
那时候的蓝河处于什么记忆都没有的状态，叶修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他也答不出来。叶修就说：“那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来历过往前世今生何处来哪里去，但是你得付出代价。你就留下来给我打工，等你干够了本儿，我就帮你搞清楚你的一切，咋样？”
蓝河当时刚从昏迷里醒来，稀里糊涂地觉得能有个地方呆、还能有个奋斗目标，挺好，就答应了。
“那你也没有名字呗？”叶修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小伙儿长得还挺俊，我叫你绝色吧？”被怒视。“得得，那叫蓝河，蓝河总行了吧？多文艺？”
蓝河就这样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留在了店里。他曾经问过叶修，这全职保姆打工仔要干多久才能换来一句解释，叶修一脸高深莫测地告诉他“你这愿望可是个大事儿啊，没听说过吗，本源三问那就是‘你谁，哪儿来，哪儿去’啊，哲学家都不好解释的问题，不觉得很高端很值钱吗？”当时的蓝河被忽悠得一愣一愣地直点头，叶修接上一句“所以你先好歹给我干个几年也不亏啊”的时候，蓝河才发现已经把自己便宜卖了。
于是蓝河对于自己的过往只能继续无限期地猜测下去。有时候他怀疑自己压根儿不是人，而是有什么更加玄乎的来历背景，才让叶修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但也没准儿他就是普通的失忆，叶老板只是觉得捡了个廉价劳动力不乐意撒手呢？每次被使唤地满屋乱转时蓝河心里的天平就往后者偏，但直觉又告诉他叶修就算平时嘲讽点骨子里还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蓝河纠结了大半年也没琢磨明白这两个看法孰是孰非，逮着机会就想问问清楚。
“叶修，”回忆完毕的蓝河努力压低声线来表现自己的严肃态度，“你老实告诉我，我能看见妖精是不是跟我是谁有关系？”
叶修愣了一会儿，看着小青年紧张兮兮地面对自己，微微蹙着眉头仿佛担心自己其实是什么灭世大怪物的单纯样子，突然打从内心深处感到了喜感，噗嗤就笑了。
“蓝儿哟，会套话了啊？先不说你还没给哥干够活儿哥不能告诉你真相。你真以为这年头失忆的都有啥大背景啊？放心吧你不是啥灭世大魔王更不是啥天神转世哈哈哈哈最近你是不是老看那什么终点中文网啊？还是云秀那狐狸又塞给你什么传奇剧了？哎哟看你那脸色不行笑死哥了哈哈哈哈……”眼看蓝河的脸色越来越接近锅底，叶大魔王补上了最后一击，“好小蓝哥晚饭想吃糖醋排骨，做好了哥考虑考虑给你答疑解惑。”知道老板是不会在吃到东西前透露更多了，蓝河嘴角抽了抽认命地走进厨房。
然而糖醋排骨还没吃进嘴，就来了客。
#3
“呃，你好。我叫肖时钦。”站在门口的男人看着蓝河，脸色有点尴尬。蓝河疑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腰上还系着萌系小兔子围裙，三俩下拽下围裙把人迎进了屋。
“这是我的名片。”肖时钦端起茶杯前笑着递上一张纸片，蓝河接过来看了一眼就僵住了。这不就是他看见妖精飘进去的那个钟表屋的主人吗？
叶修倒是毫不在意，一挥手打发蓝河去接着做饭。“肖老板好，都是做生意的嘛那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啊。”他抽口烟往后一靠，“你的愿望是啥？”
蓝河做完饭过来叫人的时候肖时钦已经走了，只有叶修还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抽着烟。
“肖老板走了？他的委托是啥啊？”蓝河擦着手问。“哎你还坐这儿干嘛，洗手吃饭啊？”
“还要来个人，”叶修眨巴眨巴眼，“不对，不是人。”
话音未落蓝河就听到敲窗户的声音伴着尖细少女音的怒吼。
“喂！给我开门，不对，开窗啊！”
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蓝河已经懒得惊讶了，果然是那位妖精小姐。
“我叫戴妍琦，如你们所见是个糕点妖精❤”给在桌子上飞来飞去还说话自带桃心的妖精小姐倒了杯果汁还贴心地放好吸管，蓝河开始思考要不要端昨天烤的小饼干过来。
开玩笑，人家是糕点妖精哎？看得上自己烤的饼干才怪了。
“你！”戴妍琦吸一大口果汁后精神十足地飞到蓝河脸前，表示亲切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还烤了饼干对不对！”蓝河认命地去拿了饼干来。
戴妍琦靠坐在茶杯旁开心地啃完了一块饼干，站起来掸了掸裙子上沾上的饼干屑。“啪啪”地拍了两下手，在旁边变出一块乳酪蛋糕。她飞起来拖过坐在一边的蓝河，指了指那块蛋糕。“给你吃~”
“咳，”叶修忍无可忍地咳嗽一声来吸引戴妍琦小姐的注意，“糕点妖精戴妍琦小姑娘。我的客户，肖时钦的‘味觉失调’，就是你引起的对不对？”
“哎？”蓝河咽下一口蛋糕，“肖老板味觉失调是怎么回事？”
小戴姑娘垂着脑袋坐到了蓝河肩膀上。
“呜……我喜欢他嘛，就做了很多糕点给他吃。但是一般的人类没法看到我，也无法正确认知到我做出的糕点的样子。我的糕点在他看来就是饭菜，所以……”
“所以钟表屋的肖老板最近一个月吃到了奶油泡芙味的蟹黄小笼包、乳酪蛋糕味的水煮鱼和苹果派口感的可乐鸡翅，还跟我保证说有一天早上他的火腿三明治吃起来像是草莓味马卡龙……”
“噗。这有点棒啊……”蓝河捂住嘴也没掩饰住笑，因为他在笑而没法在肩膀上坐稳的妖精小姐有点生气地拽了拽蓝河的头发。
“只有一次也好……”看上去总是精力充沛的妖精小姐露出了不适合她的寂寞表情，“只有一次也好，想让他好好吃到我做的点心……”
#4
“打算怎么办啊老板？”送走了妖精小姐后坐在餐桌旁享用晚餐的两个人嚼着味道正常的糖醋排骨。
“嗯？你造嘛小蓝，”叶修咬着筷子哧哧哧地笑，“肖时钦的愿望可是‘找出味觉失调的原因’而不是‘恢复正常的味觉’哟。”
“而妖精小姐的愿望是‘让他能好好吃到我做的糕点’。”
“我们这次可是要去牵红线的节奏啊啧啧啧，跨越种族的爱哟啧啧啧。”
妖精和人的恋情吗……蓝河咬着筷子想，听起来很不错啊。如果“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指看到戴妍琦这么可爱的妖精也没啥不好？她还答应要教自己烤好吃的蛋糕的诀窍呢，真是很可爱的妖精小姐啊。
叶修看着蓝河出神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脸颊。“所以说，为了解决他俩的问题，小蓝你一会儿去大眼儿那里拿个东西，我跟他说好了。”
“哦好。”蓝河点点头。叶修一翻手变出副眼镜架在了他鼻梁上：“张新杰的平光镜，我改良了一下，这样你就能看到去大眼家的路而不会看到那些长得太对不起观众的鬼怪了。”
蓝河一脸惊奇地扶了扶眼镜四处张望。那副像是小孩子拿到新奇玩具的样子把叶修逗乐了，得意地拿出自家打工仔送的烟杆抽一口、又把烟喷了对方一脸。
“怎么样厉害吗？过滤视野这种事情也能做到哟~崇拜哥吗？”
“咳咳咳崇拜你个大头鬼啊老烟枪！那我出门了！”
戴上眼镜走出门，夜色已经染黑了半边天，蓝河拿着叶修鬼画符一样的手绘地图踏上了去见魔法师王杰希的路途。
途经肖时钦的钟表屋时，他摘掉眼镜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想看看能不能凑巧碰到妖精小姐。此时刚好是晚上八点，钟表屋里各式各样的时钟滴答作响，指针不约而同地指向同一个时刻。
咔嗒。
机括咬合的瞬间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一阵眩晕袭来，蓝河手上的眼镜跌落在地上摔碎了镜片。周围的世界在他的视野里有瞬间的动摇，数不清的画面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悠久的“记忆”呼之欲出。那些漆黑的、模糊的画面，狠戾的、绝望的情绪，一股脑儿侵袭向他，带着绵延了近万年的绝望孤寂，击碎了他脑海里平凡而幸福的“日常”的幻象。
蓝河失去了意识。
#5
“怎么回事？”蓝河迷蒙中仿佛听到外界传来对话声。“我关店的时候看到他倒在门外，正要送他过来的时候，有只大小眼的黑猫叼着个瓶子跑了过来……”唔，这个是，肖老板的声音？对了，他探头想看看妖精小姐在不在，然后就……
“那是杰西卡吧，大眼儿专门派使魔送东西真难得啊……然后呢？”会叫大魔法师王杰希“大眼儿”的不用想也是老板了，不过既然对方叫使魔送东西了干嘛还要我出门跑腿嘛……
“然后我看到瓶子上写着‘drink me’就喝下去啦！然后我就变成普通人类的样子了哟！好厉害啊大魔法师！”咦？妖精小姐的声音，妖精小姐变成人类的样子了吗？
“对啊，一个像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少女突然就出现了，吓我一跳呢。”
“得啦你们要晒幸福回去晒好不？哥还得照顾小蓝呢别闪瞎我了好吗？”
“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就昏倒在那里啦……我刚好在窗边飞，正要跟他打招呼呢整个人就倒下去了，很吓人哎。”
“小戴，那是几点啊？”
“唔……八点整！因为肖时钦的钟表刚好在报时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啊好困，他们还在说话，好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好困……
叶修站在床边，戳了戳蓝河的脸颊，确认他睡熟了才关上卧室门走了出来。“差点全被他听清，我让他睡过去了，我们去楼下说吧。”说完招呼着一人一猫一妖精下楼。
黑猫杰西卡跳上沙发趴下来，一张口就传出大魔法师的声音。“叶修，蓝河是怎么回事？”
叶修难得没有在沙发上赖成一滩，反而严肃地皱起了眉头。“我没想到我的力量已经衰退到这个程度了……”他看了看肖时钦，“竟然没看出你的本事，不错嘛钟表匠先生。”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肖时钦看到俨然已经把蓝河当成糕点伙伴的戴妍琦投来了有点危险的视线，赶忙表明立场。
“你是什么也没做，只是你作为‘钟表匠’太出色了，”叶修叹口气，“在你的店里时间可以无限接近‘绝对正确’，所以我施在蓝河身上的法术受到了干扰。准确的说，是我对蓝河施加的干扰差点被矫正了。”
#6
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蓝河恍惚地躺回床上，来不及处理听到的信息就陷入沉眠。
深夜的时候他再次清醒过来，睁开双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脑子里一团乱，他努力想理清思路。大脑却像拒绝处理他获得的信息般剧烈疼痛起来。
“唔……”漆黑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蓝河痛苦地蜷成一团。有只手伸过来抚上他的额头，随之而来的一股清凉的气息削减了疼痛，也让他的思考回路愈发模糊。
朦胧中蓝河感到叶修贴近过来的额头。那个人鹰隼般犀利的眼近在咫尺，里面盛着他看不清的温柔和读不懂的愁绪。蓝河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叶修的脸，但他的意识却不受自己控制地逐渐远离。
蓝河最后感受到的是轻柔地贴上嘴唇的温度，和耳边轻声的呢喃。
“别怕，小蓝。别怕。我不会让你再回到那片虚妄里的。”
TBC